〈瑜伽師地論導讀〉

--- 釋惠敏 〈瑜伽師地論導讀〉 收錄於《中觀與瑜伽》 ( 台北: 中華學術院佛學研究所,1986,pp. 121-136)


8. 瑜伽師地論導讀

本論與玄奘法師的淵源甚深,如《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一所說:「(玄奘)法師既遍謁(國內)眾師,備飡其說,詳考其理,各擅宗塗,驗之聖典,亦隱顯有異,莫知適從,乃誓遊西方,以問所惑,並取十七地論以釋眾疑,即今瑜伽師地論也。」而《大唐故三藏法師行狀》又說:「(玄奘)請戒賢法講師瑜伽論,同聽者數千人,如是聽瑜伽三遍」。回國後,何時開始翻譯?根據史料是有異說,日本加藤精神認為貞觀二十年是正確[1],到二十二年完成。當時譯場之堅強陣容於《瑜伽論後序》有詳細記載[2]。

有關這部論,我們打算分三部份來介紹:

一、大乘瑜伽師與瑜伽行派。

二、歷史與文獻。

三、研讀指南。

8.1 大乘瑜伽師與瑜伽行派

《瑜伽師地論》的梵名有二:yogācara-bhūmi(瑜伽行地)或者 yogācarya-bhūmi(瑜伽師地)。事實上,yogācara 雖然在漢譯佛典被譯為修行、修習行、寂靜修習、相應行、觀行等,但是以梵語中複合語之「有財釋」文法規則,「瑜伽實踐者」(瑜伽師)亦可以它來表示[3]。

從佛教史的沿流來看「瑜伽師」在佛教內有不同意義;關於此,印順法師有詳細的論述[4]。而與本論有關是大乘「瑜伽師」,特別是像義淨三藏於《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一所敘述的西元七世紀後的佛教概況中之一派:「所云大乘,無過二種。一則中觀,二乃瑜伽」。但是,此二名稱,究其梵語,直譯是「中派」(mādhyamika)與「瑜伽行派」(yogācāra)。日本宇井伯壽為避免與印度婆羅門教六派哲學之一的「瑜伽派」相混,首先改用「瑜伽行派」如今普為學界所採用[5]。

所謂「瑜伽師」在瑜行派的含義,可以包含三乘行者乃至諸佛如來[6]; 亦就是通指因位與果位。但是,「瑜伽」(yoga)的基本字義是「連結」,可引申為「將心連結於一境」(精神集中)的修行,這本來是共通於印度宗教界修行方法之一。然而,却被彌勒、無著系統的學派所重視而採取為「佛教修行者」的代表名稱,這應該是有特別的意義吧!關於此,日本有幾位學者有注意到八世紀印度覺賢阿奢黎之《智心髓集會疏》中,對於「瑜伽行」之定義:

「彼等(瑜伽行派)以『勝者子,三界唯心』之聖教義,以與法(bhāva)相應(anurūpya)如理作意而行故,而說是瑜伽行(yoga-cāra),即是如理作意瑜伽(yoniśomanasikāra-yoga」[7]。

相應(anurūpya)於法,依「anurūya」之字義,應該是「隨順於法 」。由此,則須注意「法隨法行」(Dharma-anudharma-pratipati)──或略稱為「隨法行」的意義了[8]。另外,安慧論師於《中邊分別論釋疏》中,有如下說明:

「隨入止觀修習為體之行是『法隨法行』,此須以依主釋來理解,因而,依此定義,anu-dharma(隨法)之anu(隨)是「隨行」(anugata)之義……」[9]

因此,「隨法」之「隨」,從「隨行」可轉成「瑜伽」(相應);而「隨法行」是以「隨入止觀為體」,所以「止觀之修習」也可稱為「瑜伽行」[10],這一點,在《瑜伽師地論》卷三十八,談到:

「云何菩薩法隨法行……當知此修略有四相:一者奢摩他(止)、二者毘婆舍那(觀)、三者修習奢摩他毘婆舍那、四者樂修奢摩他毘婆舍那」 [11] 。

可見得菩薩「法隨法行」之修行是「止觀」之行,亦即是「瑜伽行」。最勝子(jinaputra)所造之《瑜伽師地論釋》有如下的說明:

「行瑜伽者,謂一切行,更相順故,稱正理故,說名瑜伽。此行瑜伽……於《大分別六處經》中,辨奢摩他、毘婆舍那平等運道,說明瑜伽,如是止觀眾行主故」[12]。

更進一步來說:《瑜伽師地論》卷七十七(相當於玄奘法師所譯《解深密經》之「分別瑜伽品」第六),慈氏(彌勒)菩薩向世尊問到:

「世尊!此奢摩他(止)、毘婆舍那(觀)能攝幾種三摩地。善男子!如我所說無量聲聞、菩薩、如來有無量種勝三摩地,當知一切皆此所攝」[13]。

從此可看出「止觀」有「含攝」一切三摩地的勝義。此外,我們假若再從瑜伽行綱要之演變史來看:在原始佛教時,基本修禪(瑜伽)方便是:不淨觀與數息觀,合稱為「二甘露門」。於部派佛教時,諸「譬喻師」或「瑜伽師」所傳的「禪經」——譬如僧伽羅叉(Samgharakṣā)之《修行道地經》、鳩摩羅什編集眾家禪要之《坐禪三昧經》、佛陀跋陀羅所傳之《達磨多羅禪經》等,都以「五門禪」(五停心觀)為主。而大乘瑜伽師更發展成「四種所緣境事」。如《瑜伽師地論》卷二十六所說:

「云何所緣?謂有四種所緣境事。何等為四?一者遍滿所緣境事;二者淨行所緣境事;三者善巧所緣境事;四者淨惑所緣境事」[14]。

其中,後三類所緣事是與聲聞瑜伽行綱目相通的。如該論中說:

「曾聞長老頡隸伐多問世尊言:大德!諸有苾芻勤修觀行,是瑜伽師。……佛告長老頡隸伐多……諸有苾芻勤修觀行,是瑜伽師,能於所緣安住其心。或樂淨行(所緣境事)、或樂善巧(所緣境事)、或樂令心解脫諸漏(即淨惑所緣境事)。於相稱緣(配合根機)安住其心……」[15]

由此看來,傳說中佛為長老頡隸伐多所說的瑜伽,從所緣來分,可有三類:一、「淨行所緣」:分別是淨治貪行人之「不淨」、淨治瞋行人之「慈愍」、淨治痴行人之「緣性緣起」、淨治慢行人之「界差別」、淨治尋思行人之「安般那念」。二、「善巧所緣」:如愚法自相而執我者,修「蘊善巧」:愚於因者,修「界善巧」;愚於緣者,修「處善巧」;愚於無常苦空無我者,修「緣起善巧」、「處非處善巧」。三、「淨惑所緣」有二:以世間道淨惑之六行觀(苦、粗、障、靜、妙、離);以出世間道而究竟淨惑之四諦觀。[16]

事實上,依基本的二甘露門之任一法,如「數息念」:從數息、隨息、止而展轉深入諸禪定(四禪、四空定);而從觀、還、淨而通於界、陰、入等「善巧所緣」以及觀四諦十六行相之「淨惑所緣」等。大乘瑜伽師們將之綜理成如前所述之三類所緣,再加上「遍滿所緣」而成為四種。

為何稱為「遍滿」呢?並且《瑜伽師地論》卷七十七進而捨去後三者,只談「遍滿所緣」[17]呢?這在卷二十六有所說明:

「云何遍滿所緣境事?謂復四種:一、有分別影像;二、無分別影像;三、事邊際性;四、所作成辦……如是四種所緣境事,遍行一切,隨入一切所緣境中,去來今世正等覺者共所宣說。是故說名遍滿所。又此所緣遍毘婆舍那品、遍奢摩他品,遍一切事、遍真實事,遍因果相屬事,故名遍滿」[18]。

總之,大乘「瑜伽行派」建立了以「止觀」來「含攝」一切三摩地以及四種(具有)「遍滿」(特性之)所緣境事之「瑜伽行」,這是大乘「瑜伽行派」對佛教教學的一大貢獻。此外,依「瑜伽」之修習而產生之內觀世界與「萬法唯識」的緣起觀有甚深的關係,那是不用多說的[19]。

8.2 歷史與文獻

於漢譯系統,認為《瑜伽師地論》是無著(Asaṇga,阿僧伽)菩薩,修習彌勒(Maitreya)法門,在阿踰陀國西南五六里之大菴沒羅林的伽藍,夜升天宮,受學於彌勒菩薩而弘傳的[20]。但是西藏所傳,則認為是無著菩薩所造。討論這個異說的相關文獻如下:[21]

(1)宇井伯壽「史人的人物としての彌勒及び無著の著述」(《印度哲學研究》第一、三五九~三七二頁 一九二四年。

(2)「羽溪了諦瑜伽行派の開祖について」(《日本佛教學研究年報》)十 一九三八年)

(3)宇井伯壽「彌勒菩薩と彌勒論師」(《印佛研》一之一、一九五二年)。

(4)明石惠達「瑜伽派と彌勒菩薩」(《佛教學研究》)五、一九五一年)

(5)橫山紘一「五思想すりみた彌勒の著作--特に《瑜伽論》の著作について--」(《宗教研究》二○八、二七~五二頁)

(6)勝呂信靜「瑜伽論の成立に關する私見」(《大崎學報》一二九、一~五○頁)。

(7)向井 亮「アサンがにおける大乘思想の形成と空觀」(《宗教研究》二二七、二三~四四頁)。

(8)向井 亮「《瑜伽論》の成立とアサンがの年代」《印佛研》二九~二、一九八~二○四頁

(9)袴谷憲昭「初期唯識文獻研究に關する方法論覺え書」《三藏集》第四輯、二一九~二二七頁)

(10)橫山紘一「無二の思想的發展について--《瑜伽論》攝決擇分かう《大乘莊嚴經論頌》へ-」(《宗教研究》二五四、四七~七七頁)

(11)A.Wayman ;《Analysis of the Śrāvakabhūmi Manuscript》Berkley and Los Angeles , 1961(pp. 25-41) 。

(12)E.Frauwallner;《Die philosophie des Bukkhismus》Akadeṁe-Verlag, Berlin, 1958, (p.265)。

(13)L.Schmithausen;《Zur Literaturgeschichte der alteren Yogacāra-Schule》,ZDMG Supplementa,Wiesbaden,I,1969, (p. 812,p. 819)。

(14)印順法師「彌勒與大乘瑜伽」《說一切有部為主論書與論師之研究》、六三八。

在這些研究中,或者認為是彌勒造(前述之1)、或有認為是無著造(前述之789)、或認為是多數人的作品(前述之6, 12,13)等諸說。至於成立的年代被認為大約是三○○~三五○A.D 。[22]

玄奘法師所傳譯之《瑜伽師地論》有一百卷,分作五分,以下將以其為標題配合西藏大藏經德格版之編號依次介紹現存之梵漢藏諸文獻[23]:

一、「本地分」(卷一~五十)(D. Nos. 4035-4037)

窺基法師將之依三乘境行果次第(以觀境起行、方證果故)略釋如下 [24]:

(一)三乘之境。

1. 境體:

(1) 五識身相應地第一(易知)。
(2) 意地第二(難知)。

2. 境相:

(1) 有尋有伺地第三(粗)。
(2) 無尋唯伺地第四(中)。
(3) 無尋無伺地第五(細)。

3. 境用:

(1) 三摩呬多地第六(定)(勝)。
(2) 非三摩呬多地第七(散)(劣)。

4. 境位(或可合 3. 而統稱境用)。

(1) 有心地第八(有)(顯)。
(2) 無心地第九(無)(隱)。

(二)三乘之行。

1. 通行:

(1) 聞所成地第十。
(2) 思所成地第十一。
(3) 修所成地第十二。

2. 別行:

(1) 聲聞地第十三。
(2) 獨覺地第十四。
(3) 菩薩地第十五。

(三)三乘之果。

(1) 有餘依地第十六。
(2) 無餘依地第十七。

以上的次第,在藏譯本將有別本之第十三聲聞地(D. No. 4036)與第十五菩薩地(D. No. 4037)放置於第十七地之後,與玄奘譯本並無實質上的差異。而十四世紀留學印度的西藏佛學家布敦(Bu-ston)認為:(一)~(二)是作為修行基礎的心之本性、(三)~(五)是心之作用、(六)~(九)是心之諸狀態、(十)~(十二)是修行、(十三)~(十五)是段階的結果、(十六)~(十七)是究極的結果[25]。

在佛教史上,「聲聞地」與「菩薩地」都有被單獨流通;在中國,特別是「菩薩地」相等於奘譯本三十五卷~五十卷的部份,有北涼曇無讖於四一四~四三三年譯《菩薩地持經》十卷及劉宋求那跋摩於四二四~四三一年譯《菩薩善戒經》九卷兩種異譯本。另外,一九三○~一九三六年間日本荻原雲來將在尼泊爾發現而收藏於英國劍橋大學圖書館之《菩薩地》梵本,羅馬字化並且校訂刊行。一九六六年 N.Dutt 亦以別種梵文寫本來刊行校訂本。一九七三年 K.Shukla 亦將「聲聞地」的梵本校訂出版。

至於西藏被發現的《瑜伽師地論》全部梵文寫本,一九五七年 V.Bhattacharya 已經將第一地至第五地作為第一冊出版。

二、攝決擇分(卷五一~八十)(D. No. 4038)

從《阿毘達磨集論》之引用,可以確認本分的梵名是 Viniścayasaṃgrahaṇī。它乃是將「本地分」中第十四「獨覺地」除外之十六地,各別地抉擇(ViniŚaya, 確認)其深隱要義之集成(Saṃgrahaṇī)。相當於奘譯本卷五十一至卷五十四有真諦法師於五五七~五六九年所譯之《決定藏論》之異譯本。另外,六十一卷有玄奘法師譯之《正法正理論》一卷(大正藏三一)之別行本與七○五~七七四年間唐朝不空三藏所譯之《佛為優填王說王法政論經》一卷(大正藏十四)文異譯本。至於卷七十五至卷七十八與玄奘譯之《解深密經》(除序品外)相同,這更是深被學者們所注意的事。

三、攝釋分(卷八十一~八十二)(D. No. 4042)

梵名被猜測是 Vivaraṇsaṃrahaṇī。它是「經典解釋法(儀則)」之集成。

四、攝異門分(卷八十三~八十四)(D. No. 4041)

梵名由於「菩薩地」中之引用,而被確認為 paryāyasamgrahanī。它是將經典中一些同義異語(paryāya)從白品(善)與黑品(惡)兩方面來說明。

五、攝事分(卷八十五~一〇〇)(D. Nos. 4039, 4040)

梵名可由「菩薩地」之引用而被確認是 Vastusaṃgrahaṇī。 所謂 Vastu(事)在瑜伽行派是「基本典籍」之意,亦就是指經典(sūra)與律典(vinaya)。 在玄奘譯本分別是「契經事」與「調伏事」。 從八十五卷至九十八卷,是「契經事」的抉擇宗要──「摩呾理迦」(Mātṛa)。 近人曾比對《雜阿經》,證實是該經的本母[26]。

8.3 研讀指南

一、版本的選擇:

考慮到世界性佛學領域的通行度以及諸種版本校對的完整性,應該採取《大正藏》第三十冊作為底本。但是,民國六年金陵刻經處刊行的木刻本[27],在段落與標點的準確性都優於前者,很有研讀價值。將來,若能重新加以新式字體排版,附上章節項目的標題,以及註明與大正藏對照的頁碼以便「相容」,那更是幫助法寶流通的一大功德。另外,日譯方面,佐伯定胤譯《國譯大藏經》論部六~九、加藤精神譯《國譯一切經》瑜伽部一~六都值得參考。

二、梵漢藏本及異譯本的對讀

如在第二部份所述,目前歐美日本在梵漢藏文獻整理與校刊方面有相當的成果,倘能好好利用,甚有裨益。譬如:《瑜伽師地論》卷四十一(大正藏三十、五一七中):「又如菩薩見有增上、增上宰官,上品暴惡……」從梵文原典可知道「增上」是 rājānaḥ(諸國王)的譯語,而「增上宰官」是 rājamahāmātrāḥ (諸國王的宰相或大臣)的譯語,如此可免除譯筆上的隔閡。另外,同卷中(大正藏三十、五一七下)又云:「又如菩薩處在居家,見有母邑,現無繫屬 、習婬欲法……」在大正藏的腳註可看出宋元明等諸版本,是將高麗本之「母邑」以「女色」刊行,到底是那個正確呢?從梵典來看,它是 mātṛgrāmaṁ 之譯語,玄奘法師將之直譯為「母邑」(mātṛ 母親,grāma 是村邑),在梵語中,是「一般女人」或「個別女人」的通稱。由此可判斷是宋元明等諸版本之誤改。諸如此類例子甚多,所以若能使用前述的文獻,可免除不少文字上的障礙。在這方面,日本宇井伯壽《梵漢對照菩薩地索引》(鈴木學術財團刊行)幫助很大。

至於將各種異譯本對讀的研究法,如晉朝道安、支道林等諸法師都已經注意到了[28]。近代,日本宇井伯壽將真諦譯之《決定藏論》與玄奘譯卷五十一至五十四比較研究,其成果頗可參考[29]。

三、註疏與工具書

(一)漢譯註疏與中國註疏

(1)《瑜伽師地論釋》一卷、最勝子造,玄奘譯(大正藏三十)最勝子(Jinaputra)是護法論師門下、印度瑜伽行派十大論師之一。據說原書有六百卷之多,玄奘法師只譯一卷。

(2)《瑜伽師地論略纂》十六卷 窺基法師撰(大正藏四十三)是卷一~卷六六之略釋本。

(3)《瑜伽師地論劫章頌》一卷 窺基法師作(卍續藏七十五)僅是將卷二中關於劫之名目、次第與七言四句頌攝之,共三十六頌半。

(4)《瑜伽論記》四十八卷 循倫法師集(大正藏四十二)。

(5)《瑜伽論問答》七卷 增賀造(大正藏六十五)。

(6)《瑜伽師地論分門記》六卷 法成撰、智慧(大正藏八十五)存有「本地分」與「攝決擇分」詳細科判。

(7)《瑜伽師地論手記》法成述、福慧記(大正藏八十五)。

(8)《瑜伽師地論科句披尋記彙編》 上中下三冊,韓清淨等編(新文豐影印)本書會集相關的註疏與論典而將論本科判與註釋,誠為難得的巨作。但是版本稍嫌模糊,他日若重新整理與排版,則嘉惠學子矣!

(9)《瑜伽真實義品講要》太虛大師全書全書第七(精)。

(10)《瑜伽師地論菩薩地真實義品親聞記》同前。

(11)《瑜伽菩薩戒本講義》 續明法師著。

(12)《法相辭典》上下冊 朱芾煌商務印書館刊行?。

(13)《大正藏索引》第十七冊 日本大藏經學術研究會主編。(新文豐出版公司有影印本)。

(二)藏譯註疏:

(1)《菩薩地註》 德光造。

(2)《菩薩戒疏》 德光造。

(3)《菩薩戒廣疏》 最勝子造。

(4)《瑜伽行地中菩薩地解說》 海雲造。

四、相關的論典與研究書

(1)《顯揚聖教論》二十卷 無著造(大正藏經三十一)。

此乃無著菩薩「錯綜(瑜伽師)地中要、顯揚聖教慈悲故,文約義周而易曉」,可說是《瑜伽師地論》之綱要書。

(2)《大乘阿毘達磨集論》七卷 無著造(大正藏經三十一)

(3)宇井伯壽《瑜伽論研究》岩波書店 一九五八年。

五、重要思想與問題

(一)瑜伽行派的三大重要思想[30]。

1. 阿賴耶識——卷五一(大正藏三十、五七九上~五八二上)

2. 三自性——卷六五(大正藏三十、六五六中下)。卷七三(大正藏三十、七○六中)。

3. 瑜伽行——卷二六~三四(大正藏三十、四二七上~四七七下)。

(二)唯識思想的流變[31] 甲→戊。

甲、「本地分」—— 1.諸識差別論;2.王所差別論;3.種子本有論;4.境不離心,但離言自性各有差別自體。

乙、「大乘莊嚴經」—— 1.心論;2.王所一體論;3.種子本有論;4.境為識之一分,不心色各有別體。

丙、「攝大乘論」—— 1.一心論;2.王所差別論;3.種子新薰論;4.境就是識。

丁、「攝決擇分」—— 1.諸識差別論;2.王所差別論;3.種子新薰論;4.心色差別論。

戊、護法論師—— 1.諸識差別;2.王所差別;3.新薰與本有合說;4.心色各有別體。

(三)法相與唯識之辨[32]。

民國以來,最先由歐陽漸居士提出「法相」是明平等義而「唯識」是明特勝義等十種差別(參見「瑜伽師地論敘」)。但是,太虛以為:法相唯識都是屬於無著世親一系,法相紛繁,必歸於「識」統攝,否則無宗。對於此論辯,印順法師亦有所會通。

(四)戒定慧三學

《瑜伽師地論》卷四一~四二(大正藏三十、五一五中~五二一中)古來就常以「菩薩戒本」單獨流通(大正藏二十四)。於中對於菩薩精神之戒行是以六度四攝為綱領;亦含有受戒、自誓受、懺悔等羯磨法;對於戒行之開遮持犯之分別甚為清晰;太虛大師與弘一大師都曾力加讚揚,研讀時,可配合卷九十九~一○○「調伏事」作為名相解釋之參考。

卷二六~卷三四記載有瑜伽師們豐富的禪定教學;從之,可以了解到大乘瑜伽師與部派佛教瑜伽師間的關係。

卷三六「真實義品」,如前述,太虛大師曾講述二次。本卷對於「慧學」方面有相當的啟發性。

──「正昌公益文教基金會」刊行,一九八五年三月──


註:

[1] 加藤精神:《國譯一切經》「瑜伽師地論解題」,十~十一頁。
[2] 大正藏三十、二八三下。
[3] 高崎直道:《講座‧大乘佛教8唯識思想》春秋社、一九八二年、八頁。此外,印順法師:《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三九八頁亦論及。
[4] 印順法師。妙雲集下篇3「略說罽賓區的瑜伽師」、二○三~二一六頁。以及,《說一切有部主的論書與論書之研究》、六一一~六四五頁。
[5] 大正藏二十、八八四下。
[6] 山口益:《中觀佛教論考》「聖提婆に歸せうたる」山喜房佛書林二六二~三○七頁。另外;宇井伯壽「玄奘以前ら印度諸論師ら年代」《印度哲學研究》第五、一九二九年。向井亮「ヨ-ガ-チヤ-ラ(瑜伽行)」派の學派名の由來」《三藏集》第四輯、三六七~三七三頁。
[7] 野澤靜證:《大乘佛教瑜伽行の研究》一九~二○頁。
[8] 山口益譯《中邊分論釋疏》(安慧造)三三八頁。
[9] 參考8。
[10] 大正藏三十、五○三下~五○四上。
[11] 大正藏三十、八八四上。
[12] 大正藏三十、七二七上。
[13] 大正藏三十、四二七上。
[14] 大正藏三十、四二七下~四二八上。
[15] 印順法師《一切有部為主論書與論師之研究》、六三四~六三五頁。
[16] 大正藏三十、七二三中。本卷相當於《解深密經》「分別瑜伽品」第六。
[17] 大正藏三十、四二七上~下。
[18] 大正藏三十、七二四上。
[19] 《大唐西域記》卷五(大正藏五十一、八六九中)。真諦譯《婆藪槃豆法師傳》(大正藏五十、一八八下)亦有類似的記載。
[20] 橫山紘一「瑜伽行派」平川彰編《佛教研究入門》大藏出版社、一九八四年、一一二頁。
[21] 《佛典解題事典》、一三五頁。
[22] 參考前註及平川彰等編集之《講座‧大乘佛教[8]唯識思想》袴谷憲昭「瑜伽行派の文獻」五八~六二頁。
[23] 《瑜伽師地論略纂》大正藏四十三、三下~四上。
[24] 參註二十三之七四頁註49。
[25] 呂澂《雜阿含經刊定記》(《內學》第一輯)。椎尾辨匡《國譯一切經》阿含部一、解題。印順法師《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六三五~六八三以及《雜阿含經論會編》(正聞出社)。
[26] 民國六十九年(?)華藏佛教視聽圖書館重刊。
[27] 道安法師《合放光光讚略解序》(大正藏五五、四七頁)是將《放光般若》與《光贊般若》對讀。支道林法師《大小品對比要抄序》(大正藏五五、五五頁)。
[28] 宇井伯壽「決定藏論の研究」《印度哲學研究》第六、五四一~七八九頁。
[29] 橫山紘一「瑜伽行派」(平川彰編集《佛教研究入門》)一一六頁
[30] 印順法師《攝大乘論講師》十~十二頁。
[31] 《唯識問題研究》(張曼濤主編現代佛教學術叢刊28)
[32] 有關部派佛教瑜伽師的研究,可參考日本西義雄《阿毘達磨佛教の研究》(國書刊行會,一九七五年)第二編「阿毘達磨佛教中の三乘思想と瑜伽(禪)行者」(一二三~三七四頁)。